第二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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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聖誕節，中國人把洋人的節日過的越來越有儀式感，街上到處是應景的裝飾，每兩個商店中幾乎就有一個在門口擺了聖誕樹，各種不同版本的《Jingle Bells》從街頭播放到街尾。
夏程程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聖誕節是在高一的時候，平安夜那天班長用班費買了一筐蘋果，人手一顆。晚自習課間休息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說了句“下雪了”，一屋子人興奮的往外沖，她走到角落拿了把掃帚，伸出窗外，再收回來時，掃帚上白花花的一片。
“想什麽？”
顧澤昊路口掉頭，偏頭看了一眼一直趴在車窗的夏程程。
夏程程沒回頭，下巴抵著車窗，“怎麽還沒下雪啊？”
“……坐好了。”顧澤昊又看了她一眼，“天氣預報這幾天沒有雪。”
江城屬於中部地區，每年的真正入冬時間大概就是12月中旬開始，今年特別奇怪，冷倒是冷起來了，但是一直不見有下雪的征兆。
夏程程略失望，“沒有下雪的聖誕節沒有意境。”
顧澤昊笑了笑沒說話。的聖誕節是在高一的時候，平安夜那天班長用班費買了一筐蘋果，人手一顆。晚自習課間休息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說了句“下雪了”，一屋子人興奮的往外沖，她走到角落拿了把掃帚，伸出窗外，再收回來時，掃帚上白花花的一片。
夏程程躺回座椅，把玩著手裏的麋鹿小玩偶，絮絮叨叨的講起了高一聖誕節的情景，說到班長利用節日氣氛給英語老師送蘋果側面表白的往事，她有點興奮起來，“哎呀，當時我根本沒明白怎麽回事，那時候小鹿經常給我將八卦，說班長喜歡我們英語老師，我當時完全看不出來，現在想想還真的是這麽回事呢。”
“……”這H市一中的校風這麽彪悍？顧澤昊看了一眼夏程程，“也有人送蘋果給你？”
“啊？……沒有沒有，集體發的，一人一顆。”夏程程笑。
這話並不假，也不是她謙虛，事實就是沒有，不僅沒有聖誕節的蘋果，其他的都沒有。
顧澤昊不信，“張世棟沒送你？”
“什麽呀，那時候根本不認識學長。”夏程程白了他一眼。
“那也應該有劉世棟，李世棟吧？”顧澤昊那表情也不知道是真笑還是假笑。
夏程程擺手，“沒有沒有，都沒有。”
“哦？”
“你什麽表情啊，我還騙你不成，我那時候有恐追癥的，根本沒人敢追。”夏程程撇撇嘴。
“恐追癥？”顧澤昊好笑，“怎麽個恐法？”
“你笑什麽啊？”夏程程生氣。
“沒有，就是第一次聽說，很想知道，快告訴我。”
夏程程嘀嘀咕咕的講了自己以前恐追癥的那檔子事，越講越覺得虧得慌，“我膽兒是不是太小了啊，搞得我都沒怎麽享受過被追的感覺。”
“還不夠？”顧澤昊挑眉，臉色有點沈了。
前有張世棟，後有許晉來，他應付的已經夠糟心了。
夏程程覺得他這突然警覺的樣子特別搞笑，或許緣分就是這樣，對的人做什麽都是對的，所謂的恐追癥也不過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最正當何時的理由去隔離一切不對的人。
但這存在一定的風險，當她用“恐追癥”三個字給別人設置一道防線的時候，也給自己設立了一道自我屏障，如果對的人不主動打破屏障進來，她永遠也發現不了誰才是對的人。
顧澤昊闖進來了，以一種並不害怕失敗的強勢姿態拉住了她，她扭捏過，逃避過，但似乎從未抗拒過。
“不夠啊。”夏程程看著她笑，直到看到他臉色變了，她才繼續說：“就只有一個你當然不夠，都沒機會體驗更多的不同的感覺，所以你要一直變著花樣對我好，讓我時刻保持戀愛中的幸福感。”
“……”顧澤昊握著方向盤，好半天沒動靜，車內很安靜，寧靜的空氣中有一陣一陣的暖流流向彼此，他看著前方，半晌開口，“傻子。”
興許是年紀大了，聽到這樣的話居然會眼眶發熱，他為學業努力過，為理想奮鬥過，唯獨在感情上是從妥協開始，曾一度以為這輩子大概就這樣冷情淡薄的過了，老天爺卻安排了一個夏程程到他身邊，這是對他前三十年的所有付出給予的最好的嘉獎，他變得有溫度，懂得去挖空心思討好一個人只為博得她一笑。
對你好是我常規要做的事，花樣有多少我不敢保證，但讓小傻子一直保持幸福感，是他一生必修的功課。
傻子哪裏想到此時的顧澤昊心思早已千回百轉，正樂呵呵的哼著《Jingle Bells》……
車子停在萬豪會所門口，早有泊車小弟等候，顧澤昊將鑰匙甩給小弟便牽著夏程程走了進去。
早在一星期前顧子木就嚷嚷著是聖誕節來個大聚會，特別點名提醒顧澤昊不允許出去搞小動作，鑒於孕婦最大原則，今天自然是一個也不少。
萬豪每年的聖誕節都會有活動，一樓的氣氛非常好，顧子木早在包間坐不住，吵著要下去。
夏程程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聽到顧子木在她鬧，一個抱枕朝孫振楊頭上砸去。
孫振楊利索的接過，立馬求救般看向顧澤昊。
“鬧什麽？”顧澤昊皺眉。
顧子木壓根不看他，挺著肚子來到夏程程面前，“程程，你剛上來看到沒？下面是不是超級熱鬧，等會還有明星唱歌哦。”
“……”夏程程眨眨眼，很感興趣的樣子，“空間大，氛圍也很好。”
“哈哈哈，我就知道嫂子你懂我，走，咱倆下去吧，讓他們老男人自己玩兒。”顧子木說著便伸胳膊來拉夏程程。
“胡鬧。”顧澤昊迅速將夏程程藏在身後，不悅的看向顧子木，“你這樣還下去？坐回去。”
顧子木撇撇嘴，歪著頭看他身後的夏程程，顧澤昊擋住她的視線，“看她沒用，不準下去。”
“你也不問問程程，萬一她想下去呢？”顧子木瞄準機會給夏程程遞眼色。
夏程程剛準備說什麽，這時包間的門又開了，霍唯一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哎呀，樓下好熱鬧啊，我們別在包間呆著了吧。”
和霍唯一一同進來的是習之遠和霍偉臣。
霍偉臣朝顧澤昊聳聳肩，表示他根本攔不住。
“哈哈哈，你看你看我們年輕人都喜歡下面的氛圍。”顧子木興奮的挽住霍唯一，看到她旁邊的習之遠，熱情的招呼道：“哎喲，習之遠我沒叫錯吧，早就聽說你啦，百聞不如一見，果然一表人才啊，和我們唯一很配很配。”
霍唯一略帶羞澀的介紹了一番，心裏一直惦記著下樓玩的事，三個女人意見統一，便不管不顧要下樓，顧澤昊雖然不太樂意，但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拒絕，幹脆手一擺，“都下去吧，讓經理單獨隔開一個區域。”
酒吧的格局，會所的服務，夏程程是第一次見識到震耳欲聾的音樂和不斷扭動搖擺的人群，心想著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夜店啊。
礙於懷孕，顧子木可不敢瞎折騰，老老實實坐在沙發裏看著別人跳舞喝酒。
有習之遠在，霍唯一想瘋也不好意思瘋，挨著夏程程一直不停的講小話。
“我讓慧姐跟我們一起來，她死也而不肯，自己一個人在宿舍聽《 lonely christmas》。”
“啊？”夏程程一顆草莓差點沒心情咽下去，“那我們等會早點結束回去陪她吧。”
霍唯一搖了搖頭，“我走之前聽到她接了個電話，嘿嘿有人約。”
“誰啊？”
“她沒說，臉紅的跟狗子屁股似的，但我聽到她好像說了句，醫院不用加班啊，你說會是誰？”
“醫院？誰啊，我們會認識嗎？”
“還不確定，但我有了一個可疑人選。”
“誰？”
“孫醫生。”
孫醫生？夏程程歪著脖子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她捂著嘴巴穩住自己的驚訝，“你說是小孫醫生啊，哇，這可真是……比我哥和露露還要令我驚喜。”
“嘿嘿，有什麽能瞞過我呢，哈哈哈……”霍唯一得意的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草莓。
兩個人偷聊聊得正投入，周遭的細微變化無從察覺，直到旁邊的人說了句“不方便。”夏程程才擡頭看了看。
光線並不強，她最先看向顧澤昊，顧澤昊也看她，往她嘴裏塞了顆車厘子。
她嚼著車厘子又順著對面顧子木的目光看過去，車厘子的核仁差點吞了進去，三米不到的距離，孟晶和丁思璇以及另一位看不清長相的長發美女平肩而立看著她們這邊。
“澤昊哥，好久不見，大家都是熟人，一起熱鬧熱鬧有什麽不好呢，不會萬豪的老板主動趕客人吧？”夏程程還記得，這是丁思璇的聲音。
顧澤昊根本理都不想理她，抽了張紙巾給夏程程擦嘴。
倒是她旁邊的孟晶扯了扯她的胳膊，“思璇，你別這麽說，我們去別的地方坐。”
丁思璇不肯走，把目光又定在霍偉臣身上，“霍二少，你不會也要趕我們走吧，晶晶是顧家的人，珂姐還是孫家的大媳婦呢，子木你不會連你嫂子也趕吧？”
夏程程明顯感覺顧子木一直臉色不太對，她旁邊的孫振楊一直低著頭仿佛想置身事外，此時齊齊被點名，顧子木一直看著她們三，半晌才悠悠開口，“我什麽時候趕我嫂子了，喏，坐在我哥身邊，叫夏程程。”
“珂姐，你看……”丁思璇臉都氣白了。
“你別說了，我們去別桌。”許珂看了一眼顧子木身邊的孫振楊。
“哦，珂姐也在啊，你看我眼花，都沒看到你，原來丁思璇口中的嫂子說的是你，怪我沒懂，你是孫振楊大哥的老婆，自然是我嫂子了，來，嫂子過來坐吧。”
許珂有點尷尬，顧子木故意這麽說誰都聽得出來，但丁思璇貌似智商下線了，顧子木一說完她就率先拉著孟晶過來坐下了，還好巧不巧的坐在了顧澤昊旁邊。
夏程程不樂意了，當她是泥巴捏的嗎，這添堵添的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不用她說什麽，霍偉臣一直關註著顧澤昊的變化，在他下一秒就要掀桌之前，他立刻沖過來坐在丁思璇和顧澤昊中間。
“顧爺不樂意了，您別說這桌，萬豪說封場就封場，要不想換地兒折騰，就別故意整些有的沒的。”霍偉臣一直維持笑臉，玩笑的語氣，認真的內容。
丁思璇自然明白厲害性，上次爆料的事霍偉臣已經側面警告過她了，想要丁市長最後兩三年任其穩穩當當，她最好是把爪子收起來。
“我去洗手間。”夏程程突然站起來。
她心裏憋得慌，必須找地方緩一緩。
“我陪你。”顧澤昊剛想起身，被夏程程攔住。
“不用，唯一陪我去。”有些牢騷只能跟姐妹傾吐。
“我也去。”顧子木扶著腰站起來，孫振楊自然也想跟著，被她一個眼神又乖乖坐回去了。
“好了，女廁所你們又進不去，有什麽好陪的嘛，我們三個一起。”霍唯一跟著站了起來。
顧澤昊臉色不太好，一直看著夏程程，像是要看清楚她的真實情緒。
夏程程被她看的越來越拱火，她斜了眼邊上吃水果聊小話的孟晶和丁思璇，聲音朱小鹿不知道他在跟誰通話，但她聽到了G.T顧董，聽到了圍堵，她顧不上剛剛許晉東嫌棄的眼神，坐姿和語氣都相當激動，“怎麽了？怎麽了？是昊叔和程程在機場被記者圍堵了嗎？OK是你們公司的嗎？你是要幫忙解決……而不是……讓他們大肆報道的吧？”
許晉東絲毫不掩飾的嫌棄眼神再次投向朱小鹿，朱小鹿說著說著就蔫了，她剛想主動結束這磨人且莫名其妙的見面，趕緊下車去聯系程程，許晉東這時再次開口，“你和霍家老二一起去了美國？”
“嗯，是啊。”朱小鹿想也不想就答，她現在就想乖乖配合問話然後被請出去，周遭突然的安靜讓她忍不住擡頭看向離她有個座位距離的大叔，昏暗的車內他黑沈沈的臉色清晰可見，朱小鹿懵圈了，“有什麽問題嗎？我們好幾個人一起的。”
七裏香 第二百二十四 胡思亂想
“妞兒，你剛才那樣太特麽給力了，就應該這樣，這走了一個老姐姐又來了一個老姐姐，這個還沒走，走的那個又來了，哎……”霍唯一洗完手抽了張紙擦拭手上的水。
夏程程噗呲一笑，“你這跟繞口令似的。”
“可不，你說這巧不巧了，丁思璇居然和孟晶是好姐妹，她倆這算什麽啊？”霍唯一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你沒聽說嗎，物理類聚人以群分，賤人都是一窩兒的。”顧子木很敏捷的走下洗手間的臺階，從背後看根本肯不出是個懷胎六月的孕婦。
“……”不愧是子木姐，言辭精準又犀利，夏程程左右看了看確認沒外人聽到，趕緊豎起大拇指，“姐，你太狠了，我喜歡，哈哈……”
“小樣兒。”顧子木賞了她一劑捏臉，“你剛才那樣就是對的，雖然我哥肯定是沒得話說，但必要的時候就得宣示主權，有自知之明的哪裏又會是賤人呢，乖啦，下次可以更犀利一點哦。”
“……”夏程程無法準備領會犀利的標準，只能虛心接受，“我盡量發揮，呵呵……”
待三個人回到原位，頓感氣氛沈悶不少。
夏程程走後，顧澤昊一直低頭玩手機，渾善散發著請勿靠近的冷氣壓，敢和他保持近距離的只有夏程程的包。
孫正楊簡直就是另一個顧澤昊，區別在於，顧澤昊釋放的氣場令人不敢靠近，而孫振楊釋放的氣場令人不好意思靠近。
肖向坤和A遲到了將近半個小時，原本霍偉臣打算先灌他幾杯以示懲罰，但礙於習之遠在，未免焦點長時間放在肖向坤身上讓他感到尷尬，霍偉臣只得放棄這個想法。
但這並不妨礙肖向坤和習之遠互看不爽。
唯一還算活絡的人竟然是霍偉臣和肖向坤的未婚妻A。
兩個人很詭異的聊著某部熱映的電影。
而以孟晶為首的姐妹三人依舊坐在她們起初坐的位置，交頭接耳的講著悄悄話，只是由於其他人很有默契的挪動了自己的位置，此時的三個人正好坐在長條沙發的最左端，中間受顧澤昊冷氣壓影響，無形中空出了好大位置，看起來像是臨時拼桌的客人，與這一群人並不太和諧。
A一看到霍唯一立馬站了起來，“唯一你上廁所怎麽這麽久。”
霍唯一給了她一個白眼，在習之遠身邊坐下，“大號聽得懂？”
夏程程低頭抿笑。
A眼睛骨碌碌轉，“大號是什麽意思？”
眾人假裝沒聽到。
夏程程歪在顧澤昊懷裏差點笑出聲。
霍唯一扶額，不打算欺負特區人民，“找我有事？”
“沒事，我知道你們三在這兒我才來的，但是過來時沒看到你們，我很無聊，他們男人很無趣，我想跟你們玩。”A耷拉著眉毛。
霍唯一原本打算回一句“誰要跟你玩”，但眼睛一掃看到孟晶看向這裏，她畫風一轉，笑了笑，指了指孟晶方向的三位，“他們沒給你介紹新的漂亮姐姐麽？”
“她們？”A眨了眨貼了厚重假睫毛的眼睛，“是我們一起的嗎？他們沒介紹啊，我以為是拼桌的。”
聲音不算小，三人頓時身子僵住，丁思璇差點忍不住要嗆一句什麽，被許珂及時制止。
“哈哈哈……”從重新落座後興致就DOWN了不少的顧子木突然哈哈大笑，“向坤哥，你哪裏淘來的這麽個活寶，笑死我了。”
伏在顧澤昊肩頭笑的直打顫的夏程程則又一次刷新了對A的印象，由第一時間本能的排斥到現在不由自主的喜歡，完全不受她本人控制啊。
A見到顧子木略不自在，“子木姐姐你好，他們說你是偶像，那我也是你粉絲。”
“哈哈哈哈……”顧子木又大笑，下巴朝夏程程擡了擡，“是你說的嗎？偶像的事。”
夏程程擺手，“我沒說哦，但大家應該都知道你是我偶像吧。”
“還有我。”霍唯一舉手，接著又白了一眼A，“別什麽都跟我們學，也不看看你幾歲了，我倆20青春正眉毛拜個偶像很正常，你都24了快，你瞎認什麽偶像啊？”
夏程程打了一下霍唯一的胳膊，“個人崇拜不分地域不分年齡，A怎麽就不可以啦。”
“謔謔。”霍唯一調兒拉郎當的只差吹口哨，“行啊，連你都倒戈了，那隨便吧。”
“那我們合影吧，我要傳到網上去。”A拉著夏程程要坐到顧子木那邊去。
夏程程很配合的站起來，順手還拉了霍唯一，四個人擠在一起，分外和諧。
霍偉臣早被她們的對話樂得不行了，主動充當攝影師，“來來來，我來給你們拍，絕對堪比時尚大片啊。”
連續拍了快十張，才總算有了一張是四個人都滿意的照片，A樂顛顛的過去跟肖向坤分享，肖向坤萬年黑臉有了一絲松動。
氣氛又活絡起來，顧澤昊在夏程程從洗手間回來後就收了手機，全程夏程程人在哪裏，他的眼神就往哪裏移動。
被當成拼桌的三位實在坐不住了，最先站起來告辭的是孟晶。
“澤昊，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即使顧澤昊全程沒看過她一眼，她依舊笑臉如初的看著他道別。
顧澤昊低著頭像是沒聽到，夏程程看著顧澤昊，發現他表情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沒有。
孟晶僵了三秒後朝眾人點頭走了，尾隨她離開的丁思璇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夏程程。
許珂最後一個走，走之前特意來到顧子木和孫振楊面前，“子木，懷孕辛苦了，多多休息。”
顧子木撇了撇嘴，沒回應，倒是孫振楊很客氣的說了句謝謝。
三人徹底離開，霍唯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空氣都新鮮不少。”
顧子木聳聳肩，勉強牽出一個笑臉。
A懵懂的看著大家。
夏程程一直保持盯著顧澤昊的姿勢，顧澤昊被看到失笑，“怎麽，我臉上有花？”
“嗯。”她很認真的點頭，“好幾朵，爛桃花。”
“……”顧澤昊無奈搖頭，臉伸過去，“那你要幫忙不掐掉？”
“行啊。”夏程程在他臉上比劃了計劃，低頭小聲警告：“回家再動真格。”
顧澤昊好心情的哈哈大笑，跟剛才的低氣壓完全不同，他貼近她的耳朵低語：“行，要我怎麽配合，脫光？”
“……”變態、流氓！！！夏程程抓狂，但更臊得慌，“再講騷話禁欲一個月。”
“哈哈哈……”顧澤昊將她摟緊懷裏，實力演示什麽叫笑得開懷。
霍偉臣實在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要不要人活了，程程不在，你跟大家都欠了你一個億不還似的繃著個臉，現在是中頭獎了，笑得這麽白癡。”
眾人低頭偷笑。
顧澤昊不以為然，深以為榮，“有問題？”
“……”霍偉臣無語。
“當然沒問題。”顧子木撐著下巴崇拜的看著她哥，“夏程程是你的晴雨表嘛。”
說完這句，她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孫振楊，孫振楊被看的一楞，剛想說句什麽，顧子木已經站了起來，“好累哦，我都困了，你們玩吧。”
“……”夏程程來不及反應，就見孫振楊已經起身扶著顧子木準備離開，她不解的看向顧澤昊，低聲催促，“你不問問看嗎，子木姐是不是有什麽事啊，看著臉色不太好。”
顧澤昊捏了捏她的手，安撫道：“沒事，她就是累了。”
“……”夏程程看著孫振楊和顧子木的背影，有點不安。
“回去再說。”顧澤昊揉了揉她的頭，“我們換個地方？”
“哈？”夏程程心思還在顧子木那裏，“換哪裏啊？”
這時霍唯一也跟著起身，和習之遠手牽手恩愛無比的樣子，“我們倆要單獨約會嘍，你們隨意哈，先走一步啦，哈哈……”
夏程程這才明白顧澤昊剛才說換地方是什麽意思，她和霍唯一剛說完再見，這邊肖向坤也拉著A起身去了中間的舞池。
圓形沙發現在只剩下霍偉臣和顧澤昊夫妻二人。
霍偉臣聳了聳肩，“得了，單身狗過什麽聖誕節啊，你們倆趕緊撤吧。”
夏程程尷尬一笑，“二叔，沒事，我們不走。”
“還是別影響他了。”顧澤昊神情自然中透著一股無形的得意，“他不喜歡當燈泡。”
“你……”霍偉臣想拿酒杯砸他，“你他媽的別得意的太早我跟你說。”
顧澤昊笑了笑，沒再理會他，倒是夏程程頗有點難堪的一直給二叔道歉。
……
“去哪兒啊？”夏程程系好安全帶問道。
“回家。”顧澤昊面無表情，“你不是說回家動真格？”
“……”她要是聽不出他的潛臺詞，她就白被他收拾這麽久了，夏程程無語到想笑，“我不想回家怎麽辦？”
“行，我們去酒店。”顧澤昊神情自在的拉動手剎起步離開。
“……”
“還有意見嗎？”
“……”保持沈默，用沈默表示反抗，夏程程默默重覆這句話。
“那就是同意了，行，等我打電話訂房間。”說完他還真的掏出手機撥號碼。
夏程程沒想到他真打，更不知道他會打給誰，立馬奪了他的手機，“你瘋啦？誰讓你訂房間了？回家，回家！！！”
“哦。”顧澤昊很老實很聽話的樣子，“你坐好。”
G65是一輛魔性私家車，能通感主人的急切，一路狂飆到家，夏程程懷疑會不會超速。
到家後自然是動真格了，一陣這樣那樣那樣這樣之後，夏程程倒在床上一絲一毫力氣都沒有了。
任由顧澤昊給她清洗，她有氣無力的開口，話裏無不是抱怨，“明明要摘的是你的爛桃花，幹嘛倒黴的是我啊。”
“……”顧澤昊低頭暗笑。
“你瞧瞧你的那些花兒，意志力真的是驚人。”夏程程嘖嘖。
“……”
“你不說話什麽意思啊，你偷偷在得意是不是？”夏程程想擡腿踢他，奈何實在沒勁，放棄。
“沒有，這有什麽好得意的。”
“呲，這麽多人上趕著往你這拱，含情脈脈的看著你，只盼著你能給予一個眼神。”夏程程越說越酸。
“這叫多？”顧澤昊表情平淡。
還真不多，在江城，明戀暗戀顧澤昊的女人要排隊的話，絕對能從江南排到江北。
正因為如此，夏程程才更氣，“好啊，你還嫌少了，都說女生才有虛榮心，原來男的也是。”
“胡說八道什麽呢。”顧澤昊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掌，“有一招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夏程程睨他，總覺得不是什麽好招。
果然，“我明天公布我已婚。”
“別激我，”夏程程終於緩夠勁，踢了他一腳，“時間如果對，我不用你說，我自己登報宣布，現在就是論事，孟晶和丁思璇這是要搞小團體針對我嗎？我跟你說我沒在怕的，像什麽偷拍啊，或者暗算啊，我都不怕，只要你心在我這兒。”
最後一句，她說的特別小聲，有那麽點不想讓顧澤昊聽到但又必須說出來的意思。
顧澤昊不僅聽到了，而且心裏一緊，手裏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他俯身湊近和她對視，捧著她的臉，神色冷靜語氣認真，“聽好了，有我在，你不需要怕任何人。”
夏程程心口一陣熱，她看著他，越看越入迷，情緒和思緒都不受支配，哽咽著點頭，“嗯，只是……”
“說。”顧澤昊不喜歡她欲言又止。
“只是孟晶為什麽總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呢，她的自信甚至對未知的莫名的篤定令我有不安，我想不出她和你還有什麽可能性，我也想不出我倆還有什麽意外，但她就是很自信，我希望是我錯覺，但是……不僅她，連二嬸看我的眼神也是那樣的。”
這是夏程程第一次講心底最深的疑惑講出來，以前總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但自從偷拍時間被截胡之後，她再見孟晶，孟晶看她的眼神就特別奇怪。
“我們不可能有意外。”顧澤昊很嚴肅的看著夏程程，“不要胡思亂想。”
“……”問題是明知道是胡思亂想卻依然不受控制的想，夏程程垂眸皺眉。
顧澤昊挑起她的下巴和她對視，“乖，答應我，春節就跟家裏公開好嗎？”
這一次夏程程沒有拒絕，她看著他，看到了他眼底的期待，看到了光明而敞亮的未來，她笑了，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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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程程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聖誕節是在高一的時候，平安夜那天班長用班費買了一筐蘋果，人手一顆。晚自習課間休息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說了句“下雪了”，一屋子人興奮的往外沖，她走到角落拿了把掃帚，伸出窗外，再收回來時，掃帚上白花花的一片。
“想什麽？”
顧澤昊路口掉頭，偏頭看了一眼一直趴在車窗的夏程程。
夏程程沒回頭，下巴抵著車窗，“怎麽還沒下雪啊？”
“……坐好了。”顧澤昊又看了她一眼，“天氣預報這幾天沒有雪。”
江城屬於中部地區，每年的真正入冬時間大概就是12月中旬開始，今年特別奇怪，冷倒是冷起來了，但是一直不見有下雪的征兆。
夏程程略失望，“沒有下雪的聖誕節沒有意境。”
顧澤昊笑了笑沒說話。的聖誕節是在高一的時候，平安夜那天班長用班費買了一筐蘋果，人手一顆。晚自習課間休息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說了句“下雪了”，一屋子人興奮的往外沖，她走到角落拿了把掃帚，伸出窗外，再收回來時，掃帚上白花花的一片。
夏程程躺回座椅，把玩著手裏的麋鹿小玩偶，絮絮叨叨的講起了高一聖誕節的情景，說到班長利用節日氣氛給英語老師送蘋果側面表白的往事，她有點興奮起來，“哎呀，當時我根本沒明白怎麽回事，那時候小鹿經常給我將八卦，說班長喜歡我們英語老師，我當時完全看不出來，現在想想還真的是這麽回事呢。”
“……”這H市一中的校風這麽彪悍？顧澤昊看了一眼夏程程，“也有人送蘋果給你？”
“啊？……沒有沒有，集體發的，一人一顆。”夏程程笑。
這話並不假，也不是她謙虛，事實就是沒有，不僅沒有聖誕節的蘋果，其他的都沒有。
顧澤昊不信，“張世棟沒送你？”
“什麽呀，那時候根本不認識學長。”夏程程白了他一眼。
“那也應該有劉世棟，李世棟吧？”顧澤昊那表情也不知道是真笑還是假笑。
夏程程擺手，“沒有沒有，都沒有。”
“哦？”
“你什麽表情啊，我還騙你不成，我那時候有恐追癥的，根本沒人敢追。”夏程程撇撇嘴。
“恐追癥？”顧澤昊好笑，“怎麽個恐法？”
“你笑什麽啊？”夏程程生氣。
“沒有，就是第一次聽說，很想知道，快告訴我。”
夏程程嘀嘀咕咕的講了自己以前恐追癥的那檔子事，越講越覺得虧得慌，“我膽兒是不是太小了啊，搞得我都沒怎麽享受過被追的感覺。”
“還不夠？”顧澤昊挑眉，臉色有點沈了。
前有張世棟，後有許晉來，他應付的已經夠糟心了。
夏程程覺得他這突然警覺的樣子特別搞笑，或許緣分就是這樣，對的人做什麽都是對的，所謂的恐追癥也不過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最正當何時的理由去隔離一切不對的人。
但這存在一定的風險，當她用“恐追癥”三個字給別人設置一道防線的時候，也給自己設立了一道自我屏障，如果對的人不主動打破屏障進來，她永遠也發現不了誰才是對的人。
顧澤昊闖進來了，以一種並不害怕失敗的強勢姿態拉住了她，她扭捏過，逃避過，但似乎從未抗拒過。
“不夠啊。”夏程程看著她笑，直到看到他臉色變了，她才繼續說：“就只有一個你當然不夠，都沒機會體驗更多的不同的感覺，所以你要一直變著花樣對我好，讓我時刻保持戀愛中的幸福感。”
“……”顧澤昊握著方向盤，好半天沒動靜，車內很安靜，寧靜的空氣中有一陣一陣的暖流流向彼此，他看著前方，半晌開口，“傻子。”
興許是年紀大了，聽到這樣的話居然會眼眶發熱，他為學業努力過，為理想奮鬥過，唯獨在感情上是從妥協開始，曾一度以為這輩子大概就這樣冷情淡薄的過了，老天爺卻安排了一個夏程程到他身邊，這是對他前三十年的所有付出給予的最好的嘉獎，他變得有溫度，懂得去挖空心思討好一個人只為博得她一笑。
對你好是我常規要做的事，花樣有多少我不敢保證，但讓小傻子一直保持幸福感，是他一生必修的功課。
傻子哪裏想到此時的顧澤昊心思早已千回百轉，正樂呵呵的哼著《Jingle Bells》……
車子停在萬豪會所門口，早有泊車小弟等候，顧澤昊將鑰匙甩給小弟便牽著夏程程走了進去。
早在一星期前顧子木就嚷嚷著是聖誕節來個大聚會，特別點名提醒顧澤昊不允許出去搞小動作，鑒於孕婦最大原則，今天自然是一個也不少。
萬豪每年的聖誕節都會有活動，一樓的氣氛非常好，顧子木早在包間坐不住，吵著要下去。
夏程程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聽到顧子木在她鬧，一個抱枕朝孫振楊頭上砸去。
孫振楊利索的接過，立馬求救般看向顧澤昊。
“鬧什麽？”顧澤昊皺眉。
顧子木壓根不看他，挺著肚子來到夏程程面前，“程程，你剛上來看到沒？下面是不是超級熱鬧，等會還有明星唱歌哦。”
“……”夏程程眨眨眼，很感興趣的樣子，“空間大，氛圍也很好。”
“哈哈哈，我就知道嫂子你懂我，走，咱倆下去吧，讓他們老男人自己玩兒。”顧子木說著便伸胳膊來拉夏程程。
“胡鬧。”顧澤昊迅速將夏程程藏在身後，不悅的看向顧子木，“你這樣還下去？坐回去。”
顧子木撇撇嘴，歪著頭看他身後的夏程程，顧澤昊擋住她的視線，“看她沒用，不準下去。”
“你也不問問程程，萬一她想下去呢？”顧子木瞄準機會給夏程程遞眼色。
夏程程剛準備說什麽，這時包間的門又開了，霍唯一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哎呀，樓下好熱鬧啊，我們別在包間呆著了吧。”
和霍唯一一同進來的是習之遠和霍偉臣。
霍偉臣朝顧澤昊聳聳肩，表示他根本攔不住。
“哈哈哈，你看你看我們年輕人都喜歡下面的氛圍。”顧子木興奮的挽住霍唯一，看到她旁邊的習之遠，熱情的招呼道：“哎喲，習之遠我沒叫錯吧，早就聽說你啦，百聞不如一見，果然一表人才啊，和我們唯一很配很配。”
霍唯一略帶羞澀的介紹了一番，心裏一直惦記著下樓玩的事，三個女人意見統一，便不管不顧要下樓，顧澤昊雖然不太樂意，但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拒絕，幹脆手一擺，“都下去吧，讓經理單獨隔開一個區域。”
酒吧的格局，會所的服務，夏程程是第一次見識到震耳欲聾的音樂和不斷扭動搖擺的人群，心想著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夜店啊。
礙於懷孕，顧子木可不敢瞎折騰，老老實實坐在沙發裏看著別人跳舞喝酒。
有習之遠在，霍唯一想瘋也不好意思瘋，挨著夏程程一直不停的講小話。
“我讓慧姐跟我們一起來，她死也而不肯，自己一個人在宿舍聽《 lonely christmas》。”
“啊？”夏程程一顆草莓差點沒心情咽下去，“那我們等會早點結束回去陪她吧。”
霍唯一搖了搖頭，“我走之前聽到她接了個電話，嘿嘿有人約。”
“誰啊？”
“她沒說，臉紅的跟狗子屁股似的，但我聽到她好像說了句，醫院不用加班啊，你說會是誰？”
“醫院？誰啊，我們會認識嗎？”
“還不確定，但我有了一個可疑人選。”
“誰？”
“孫醫生。”
孫醫生？夏程程歪著脖子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她捂著嘴巴穩住自己的驚訝，“你說是小孫醫生啊，哇，這可真是……比我哥和露露還要令我驚喜。”
“嘿嘿，有什麽能瞞過我呢，哈哈哈……”霍唯一得意的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草莓。
兩個人偷聊聊得正投入，周遭的細微變化無從察覺，直到旁邊的人說了句“不方便。”夏程程才擡頭看了看。
光線並不強，她最先看向顧澤昊，顧澤昊也看她，往她嘴裏塞了顆車厘子。
她嚼著車厘子又順著對面顧子木的目光看過去，車厘子的核仁差點吞了進去，三米不到的距離，孟晶和丁思璇以及另一位看不清長相的長發美女平肩而立看著她們這邊。
“澤昊哥，好久不見，大家都是熟人，一起熱鬧熱鬧有什麽不好呢，不會萬豪的老板主動趕客人吧？”夏程程還記得，這是丁思璇的聲音。
顧澤昊根本理都不想理她，抽了張紙巾給夏程程擦嘴。
倒是她旁邊的孟晶扯了扯她的胳膊，“思璇，你別這麽說，我們去別的地方坐。”
丁思璇不肯走，把目光又定在霍偉臣身上，“霍二少，你不會也要趕我們走吧，晶晶是顧家的人，珂姐還是孫家的大媳婦呢，子木你不會連你嫂子也趕吧？”
夏程程明顯感覺顧子木一直臉色不太對，她旁邊的孫振楊一直低著頭仿佛想置身事外，此時齊齊被點名，顧子木一直看著她們三，半晌才悠悠開口，“我什麽時候趕我嫂子了，喏，坐在我哥身邊，叫夏程程。”
“珂姐，你看……”丁思璇臉都氣白了。
“你別說了，我們去別桌。”許珂看了一眼顧子木身邊的孫振楊。
“哦，珂姐也在啊，你看我眼花，都沒看到你，原來丁思璇口中的嫂子說的是你，怪我沒懂，你是孫振楊大哥的老婆，自然是我嫂子了，來，嫂子過來坐吧。”
許珂有點尷尬，顧子木故意這麽說誰都聽得出來，但丁思璇貌似智商下線了，顧子木一說完她就率先拉著孟晶過來坐下了，還好巧不巧的坐在了顧澤昊旁邊。
夏程程不樂意了，當她是泥巴捏的嗎，這添堵添的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不用她說什麽，霍偉臣一直關註著顧澤昊的變化，在他下一秒就要掀桌之前，他立刻沖過來坐在丁思璇和顧澤昊中間。
“顧爺不樂意了，您別說這桌，萬豪說封場就封場，要不想換地兒折騰，就別故意整些有的沒的。”霍偉臣一直維持笑臉，玩笑的語氣，認真的內容。
丁思璇自然明白厲害性，上次爆料的事霍偉臣已經側面警告過她了，想要丁市長最後兩三年任其穩穩當當，她最好是把爪子收起來。
“我去洗手間。”夏程程突然站起來。
她心裏憋得慌，必須找地方緩一緩。
“我陪你。”顧澤昊剛想起身，被夏程程攔住。
“不用，唯一陪我去。”有些牢騷只能跟姐妹傾吐。
“我也去。”顧子木扶著腰站起來，孫振楊自然也想跟著，被她一個眼神又乖乖坐回去了。
“好了，女廁所你們又進不去，有什麽好陪的嘛，我們三個一起。”霍唯一跟著站了起來。
顧澤昊臉色不太好，一直看著夏程程，像是要看清楚她的真實情緒。
夏程程被她看的越來越拱火，她斜了眼邊上吃水果聊小話的孟晶和丁思璇，聲音朱小鹿不知道他在跟誰通話，但她聽到了G.T顧董，聽到了圍堵，她顧不上剛剛許晉東嫌棄的眼神，坐姿和語氣都相當激動，“怎麽了？怎麽了？是昊叔和程程在機場被記者圍堵了嗎？OK是你們公司的嗎？你是要幫忙解決……而不是……讓他們大肆報道的吧？”
許晉東絲毫不掩飾的嫌棄眼神再次投向朱小鹿，朱小鹿說著說著就蔫了，她剛想主動結束這磨人且莫名其妙的見面，趕緊下車去聯系程程，許晉東這時再次開口，“你和霍家老二一起去了美國？”
“嗯，是啊。”朱小鹿想也不想就答，她現在就想乖乖配合問話然後被請出去，周遭突然的安靜讓她忍不住擡頭看向離她有個座位距離的大叔，昏暗的車內他黑沈沈的臉色清晰可見，朱小鹿懵圈了，“有什麽問題嗎？我們好幾個人一起的。”
七裏香 第二百二十四 胡思亂想
“妞兒，你剛才那樣太特麽給力了，就應該這樣，這走了一個老姐姐又來了一個老姐姐，這個還沒走，走的那個又來了，哎……”霍唯一洗完手抽了張紙擦拭手上的水。
夏程程噗呲一笑，“你這跟繞口令似的。”
“可不，你說這巧不巧了，丁思璇居然和孟晶是好姐妹，她倆這算什麽啊？”霍唯一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
“你沒聽說嗎，物理類聚人以群分，賤人都是一窩兒的。”顧子木很敏捷的走下洗手間的臺階，從背後看根本肯不出是個懷胎六月的孕婦。
“……”不愧是子木姐，言辭精準又犀利，夏程程左右看了看確認沒外人聽到，趕緊豎起大拇指，“姐，你太狠了，我喜歡，哈哈……”
“小樣兒。”顧子木賞了她一劑捏臉，“你剛才那樣就是對的，雖然我哥肯定是沒得話說，但必要的時候就得宣示主權，有自知之明的哪裏又會是賤人呢，乖啦，下次可以更犀利一點哦。”
“……”夏程程無法準備領會犀利的標準，只能虛心接受，“我盡量發揮，呵呵……”
待三個人回到原位，頓感氣氛沈悶不少。
夏程程走後，顧澤昊一直低頭玩手機，渾善散發著請勿靠近的冷氣壓，敢和他保持近距離的只有夏程程的包。
孫正楊簡直就是另一個顧澤昊，區別在於，顧澤昊釋放的氣場令人不敢靠近，而孫振楊釋放的氣場令人不好意思靠近。
肖向坤和A遲到了將近半個小時，原本霍偉臣打算先灌他幾杯以示懲罰，但礙於習之遠在，未免焦點長時間放在肖向坤身上讓他感到尷尬，霍偉臣只得放棄這個想法。
但這並不妨礙肖向坤和習之遠互看不爽。
唯一還算活絡的人竟然是霍偉臣和肖向坤的未婚妻A。
兩個人很詭異的聊著某部熱映的電影。
而以孟晶為首的姐妹三人依舊坐在她們起初坐的位置，交頭接耳的講著悄悄話，只是由於其他人很有默契的挪動了自己的位置，此時的三個人正好坐在長條沙發的最左端，中間受顧澤昊冷氣壓影響，無形中空出了好大位置，看起來像是臨時拼桌的客人，與這一群人並不太和諧。
A一看到霍唯一立馬站了起來，“唯一你上廁所怎麽這麽久。”
霍唯一給了她一個白眼，在習之遠身邊坐下，“大號聽得懂？”
夏程程低頭抿笑。
A眼睛骨碌碌轉，“大號是什麽意思？”
眾人假裝沒聽到。
夏程程歪在顧澤昊懷裏差點笑出聲。
霍唯一扶額，不打算欺負特區人民，“找我有事？”
“沒事，我知道你們三在這兒我才來的，但是過來時沒看到你們，我很無聊，他們男人很無趣，我想跟你們玩。”A耷拉著眉毛。
霍唯一原本打算回一句“誰要跟你玩”，但眼睛一掃看到孟晶看向這裏，她畫風一轉，笑了笑，指了指孟晶方向的三位，“他們沒給你介紹新的漂亮姐姐麽？”
“她們？”A眨了眨貼了厚重假睫毛的眼睛，“是我們一起的嗎？他們沒介紹啊，我以為是拼桌的。”
聲音不算小，三人頓時身子僵住，丁思璇差點忍不住要嗆一句什麽，被許珂及時制止。
“哈哈哈……”從重新落座後興致就DOWN了不少的顧子木突然哈哈大笑，“向坤哥，你哪裏淘來的這麽個活寶，笑死我了。”
伏在顧澤昊肩頭笑的直打顫的夏程程則又一次刷新了對A的印象，由第一時間本能的排斥到現在不由自主的喜歡，完全不受她本人控制啊。
A見到顧子木略不自在，“子木姐姐你好，他們說你是偶像，那我也是你粉絲。”
“哈哈哈哈……”顧子木又大笑，下巴朝夏程程擡了擡，“是你說的嗎？偶像的事。”
夏程程擺手，“我沒說哦，但大家應該都知道你是我偶像吧。”
“還有我。”霍唯一舉手，接著又白了一眼A，“別什麽都跟我們學，也不看看你幾歲了，我倆20青春正眉毛拜個偶像很正常，你都24了快，你瞎認什麽偶像啊？”
夏程程打了一下霍唯一的胳膊，“個人崇拜不分地域不分年齡，A怎麽就不可以啦。”
“謔謔。”霍唯一調兒拉郎當的只差吹口哨，“行啊，連你都倒戈了，那隨便吧。”
“那我們合影吧，我要傳到網上去。”A拉著夏程程要坐到顧子木那邊去。
夏程程很配合的站起來，順手還拉了霍唯一，四個人擠在一起，分外和諧。
霍偉臣早被她們的對話樂得不行了，主動充當攝影師，“來來來，我來給你們拍，絕對堪比時尚大片啊。”
連續拍了快十張，才總算有了一張是四個人都滿意的照片，A樂顛顛的過去跟肖向坤分享，肖向坤萬年黑臉有了一絲松動。
氣氛又活絡起來，顧澤昊在夏程程從洗手間回來後就收了手機，全程夏程程人在哪裏，他的眼神就往哪裏移動。
被當成拼桌的三位實在坐不住了，最先站起來告辭的是孟晶。
“澤昊，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即使顧澤昊全程沒看過她一眼，她依舊笑臉如初的看著他道別。
顧澤昊低著頭像是沒聽到，夏程程看著顧澤昊，發現他表情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沒有。
孟晶僵了三秒後朝眾人點頭走了，尾隨她離開的丁思璇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夏程程。
許珂最後一個走，走之前特意來到顧子木和孫振楊面前，“子木，懷孕辛苦了，多多休息。”
顧子木撇了撇嘴，沒回應，倒是孫振楊很客氣的說了句謝謝。
三人徹底離開，霍唯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空氣都新鮮不少。”
顧子木聳聳肩，勉強牽出一個笑臉。
A懵懂的看著大家。
夏程程一直保持盯著顧澤昊的姿勢，顧澤昊被看到失笑，“怎麽，我臉上有花？”
“嗯。”她很認真的點頭，“好幾朵，爛桃花。”
“……”顧澤昊無奈搖頭，臉伸過去，“那你要幫忙不掐掉？”
“行啊。”夏程程在他臉上比劃了計劃，低頭小聲警告：“回家再動真格。”
顧澤昊好心情的哈哈大笑，跟剛才的低氣壓完全不同，他貼近她的耳朵低語：“行，要我怎麽配合，脫光？”
“……”變態、流氓！！！夏程程抓狂，但更臊得慌，“再講騷話禁欲一個月。”
“哈哈哈……”顧澤昊將她摟緊懷裏，實力演示什麽叫笑得開懷。
霍偉臣實在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要不要人活了，程程不在，你跟大家都欠了你一個億不還似的繃著個臉，現在是中頭獎了，笑得這麽白癡。”
眾人低頭偷笑。
顧澤昊不以為然，深以為榮，“有問題？”
“……”霍偉臣無語。
“當然沒問題。”顧子木撐著下巴崇拜的看著她哥，“夏程程是你的晴雨表嘛。”
說完這句，她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孫振楊，孫振楊被看的一楞，剛想說句什麽，顧子木已經站了起來，“好累哦，我都困了，你們玩吧。”
“……”夏程程來不及反應，就見孫振楊已經起身扶著顧子木準備離開，她不解的看向顧澤昊，低聲催促，“你不問問看嗎，子木姐是不是有什麽事啊，看著臉色不太好。”
顧澤昊捏了捏她的手，安撫道：“沒事，她就是累了。”
“……”夏程程看著孫振楊和顧子木的背影，有點不安。
“回去再說。”顧澤昊揉了揉她的頭，“我們換個地方？”
“哈？”夏程程心思還在顧子木那裏，“換哪裏啊？”
這時霍唯一也跟著起身，和習之遠手牽手恩愛無比的樣子，“我們倆要單獨約會嘍，你們隨意哈，先走一步啦，哈哈……”
夏程程這才明白顧澤昊剛才說換地方是什麽意思，她和霍唯一剛說完再見，這邊肖向坤也拉著A起身去了中間的舞池。
圓形沙發現在只剩下霍偉臣和顧澤昊夫妻二人。
霍偉臣聳了聳肩，“得了，單身狗過什麽聖誕節啊，你們倆趕緊撤吧。”
夏程程尷尬一笑，“二叔，沒事，我們不走。”
“還是別影響他了。”顧澤昊神情自然中透著一股無形的得意，“他不喜歡當燈泡。”
“你……”霍偉臣想拿酒杯砸他，“你他媽的別得意的太早我跟你說。”
顧澤昊笑了笑，沒再理會他，倒是夏程程頗有點難堪的一直給二叔道歉。
……
“去哪兒啊？”夏程程系好安全帶問道。
“回家。”顧澤昊面無表情，“你不是說回家動真格？”
“……”她要是聽不出他的潛臺詞，她就白被他收拾這麽久了，夏程程無語到想笑，“我不想回家怎麽辦？”
“行，我們去酒店。”顧澤昊神情自在的拉動手剎起步離開。
“……”
“還有意見嗎？”
“……”保持沈默，用沈默表示反抗，夏程程默默重覆這句話。
“那就是同意了，行，等我打電話訂房間。”說完他還真的掏出手機撥號碼。
夏程程沒想到他真打，更不知道他會打給誰，立馬奪了他的手機，“你瘋啦？誰讓你訂房間了？回家，回家！！！”
“哦。”顧澤昊很老實很聽話的樣子，“你坐好。”
G65是一輛魔性私家車，能通感主人的急切，一路狂飆到家，夏程程懷疑會不會超速。
到家後自然是動真格了，一陣這樣那樣那樣這樣之後，夏程程倒在床上一絲一毫力氣都沒有了。
任由顧澤昊給她清洗，她有氣無力的開口，話裏無不是抱怨，“明明要摘的是你的爛桃花，幹嘛倒黴的是我啊。”
“……”顧澤昊低頭暗笑。
“你瞧瞧你的那些花兒，意志力真的是驚人。”夏程程嘖嘖。
“……”
“你不說話什麽意思啊，你偷偷在得意是不是？”夏程程想擡腿踢他，奈何實在沒勁，放棄。
“沒有，這有什麽好得意的。”
“呲，這麽多人上趕著往你這拱，含情脈脈的看著你，只盼著你能給予一個眼神。”夏程程越說越酸。
“這叫多？”顧澤昊表情平淡。
還真不多，在江城，明戀暗戀顧澤昊的女人要排隊的話，絕對能從江南排到江北。
正因為如此，夏程程才更氣，“好啊，你還嫌少了，都說女生才有虛榮心，原來男的也是。”
“胡說八道什麽呢。”顧澤昊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掌，“有一招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夏程程睨他，總覺得不是什麽好招。
果然，“我明天公布我已婚。”
“別激我，”夏程程終於緩夠勁，踢了他一腳，“時間如果對，我不用你說，我自己登報宣布，現在就是論事，孟晶和丁思璇這是要搞小團體針對我嗎？我跟你說我沒在怕的，像什麽偷拍啊，或者暗算啊，我都不怕，只要你心在我這兒。”
最後一句，她說的特別小聲，有那麽點不想讓顧澤昊聽到但又必須說出來的意思。
顧澤昊不僅聽到了，而且心裏一緊，手裏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他俯身湊近和她對視，捧著她的臉，神色冷靜語氣認真，“聽好了，有我在，你不需要怕任何人。”
夏程程心口一陣熱，她看著他，越看越入迷，情緒和思緒都不受支配，哽咽著點頭，“嗯，只是……”
“說。”顧澤昊不喜歡她欲言又止。
“只是孟晶為什麽總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呢，她的自信甚至對未知的莫名的篤定令我有不安，我想不出她和你還有什麽可能性，我也想不出我倆還有什麽意外，但她就是很自信，我希望是我錯覺，但是……不僅她，連二嬸看我的眼神也是那樣的。”
這是夏程程第一次講心底最深的疑惑講出來，以前總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但自從偷拍時間被截胡之後，她再見孟晶，孟晶看她的眼神就特別奇怪。
“我們不可能有意外。”顧澤昊很嚴肅的看著夏程程，“不要胡思亂想。”
“……”問題是明知道是胡思亂想卻依然不受控制的想，夏程程垂眸皺眉。
顧澤昊挑起她的下巴和她對視，“乖，答應我，春節就跟家裏公開好嗎？”
這一次夏程程沒有拒絕，她看著他，看到了他眼底的期待，看到了光明而敞亮的未來，她笑了，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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